又是冬至，外面好冷。

        早上起来我就不敢出门，一直忍饥挨饿顶到两点多钟，我才在她的催促下义无反顾一路小跑到粉之都去解决温饱问题。那位整天说我穿西装才好看的可爱的收银小姐，看到我用发抖的手艰难地掏出钱包，乐得直笑。她说，吃完粉你就不冷了。

        吃完粉，帮她打包回来，我就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，继续整理那些散乱的电脑文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下午，她说晚上想吃汤圆，叫我去沃尔玛买，我说，外面好冷，你衣服多，你去买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 其实早在昨天我就听她说过今天一定要吃汤圆，毕竟是冬至了，如果是在老家，我们应该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边，吃着母亲煮好的汤圆。

        她说她去帮我找衣服，她知道那些衣服放在哪里。不一会，她真的从她的衣服堆里把我的秋衣翻出来，叫我穿上，然后去买汤圆。

        我说，那么冷的天，好象还下着雨，我一个人走好孤单，你还是陪我去一趟吧，现在你每天都在电脑前面，连门都不出，会影响身体健康的。

        她说她不想去，如果一定要去那咱们玩剪刀、石头、布，谁输谁去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我当然不想这样玩，就算输赢我都必须要去，只是不想在这样的日子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。只好苦口婆心连哄带骗地跟她说，节日了，外面都没有单独行走的人，你就跟我去一回，你想吃什么咱买什么，好吗？最后她还是被我说服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在沃尔玛二楼，我不顾她的反对，买了一盒净菜，然后陪她去买汤圆。

        放汤圆的冷柜那边，空荡荡的，上面只有一些肉丸、饺子之类的东东，售货员说我们来得太晚了，别的汤圆已经卖完，只有那种有肉馅的汤圆。

        她说她就要吃那种有肉馅的汤圆，我说汤圆都是甜的才好吃，买那种有肉馅的汤圆咱们不如买饺子实在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，我发现她有点不高兴的样子，于是便打住话题，叫她赶紧去拿一包，说要是动作慢的话等会就没有吃的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回到家，我洗好锅，放水烧开后，再放汤圆。然后煮饭，她说煮少点就行了，她不用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 看着在锅里翻滚的汤圆，她问我能不能把温度调小一点，我们去上一会网，回来就可以吃了。按平时我煮排骨的习惯，也是这样做的，于是便同意了。

        十分钟，好象是十分钟吧，她跑回去看了一下，回来告诉我说那汤圆都烂完了，我说烂就烂吧，能吃就行。

        当那锅白白的、油油的、糊糊的粥样东东摆在我面前的时候，我才发现我想错了，我的那锅汤圆都成了汤圆粥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粥，在里面还点缀着一粒粒没有煮烂的肉丸子，很不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 我装了一碗，勉强吃了几口，喉咙里有一种滑滑的感觉，很不舒服，于是便放下碗，洗锅炒菜。

        我问她好吃吗？她说还可以吧，而且还努力吃了两碗，然后帮我把菜炒好，重新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 吃完饭，她问我那锅粥怎么办，我把锅盖好，说留着明天吧，也许明天就会好吃了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这个冬至的晚餐终于就这样吃完了，回味那碗粥的时候，我突然想起了家中年迈的母亲，在这样一个夜晚，她跟小侄子是不是也在吃汤圆，是不是还会跟往常一样，到村头的榕树下把我等候。

        我想，如果是在家里，如果有母亲在，也许我这辈子都吃不上那碗汤圆煮就的粥。